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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古葬坑的风是湿的。

    湿得像北冥寒都解冻的雪水，裹着腐土的腥气，还有股若有若无的冷香——不是冰晶草的清冽，也不是双晶的蓝紫香，是种带着金属锈味的沉香，吸进肺里，凉得人胸腔发紧。

    通道是天然的岩石裂缝，壁上渗着水珠，滴落在地上，发出单调的“嗒、嗒”声，在空旷的黑暗里荡开回音，像有人在暗处数着脚步。

    楚星河走在最前，符剑的雷纹亮着淡蓝的光，照亮身前三丈路。光落在岩壁上，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刻痕，不是天然形成的，是刀凿的痕迹，深浅不一，像是有人用利器在石壁上疯狂划刻，留下一片片扭曲的线条，像极了人痛苦挣扎时的剪影。

    “娘的！这地方咋比核心控制室还渗人？”凌霜攥着钢剑，剑穗的黑气又开始绕着剑柄转，“俺的剑穗跟见了鬼似的，这古葬坑到底藏了多少邪门玩意儿？”她说话时往石壁上靠了靠，指尖沾到的水珠凉得刺骨，蹭在衣服上，留下一片湿痕，“这水咋比西极的冰碴子还冷？”

    没人接话。

    天宫地图悬浮在众人身前，是块半透明的蓝光光幕，上面标注着一条闪烁的红线，指向古葬坑深处。可刚走了不到半柱香，光幕突然剧烈晃动起来，蓝光变得忽明忽暗，上面的红线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，扭曲成一团乱麻。

    “地图咋了？”太子急得伸手去碰光幕，指尖刚碰到光，就被弹了回来，“俺的金属片也在发烫！好像有啥东西在跟它抢信号！”他怀里的“07”金属片亮得刺眼，上面的纹路疯狂闪烁，和之前在核心控制室的反应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楚星河抬手按住地图，符剑的雷纹往光幕上探去。淡蓝的雷光刚碰到蓝光，地图的晃动就缓了些，但上面依旧没有清晰的路线，反而浮现出一片模糊的阴影，像块黑色的污渍，慢慢扩散开来。

    “有未知能量干扰。”楚星河的声音很沉，指尖摩挲着符剑的雷纹——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，“不是邪祟的黑气，能量更纯，更古老，像是...天宫的守护机制。”

    他的话音刚落，前方的黑暗里突然传来“吱呀”一声响，像是生锈的金属在摩擦。紧接着，一道银白的光从黑暗中射来，落在众人身前的地面上，形成一面半人高的光镜，镜面光滑如冰，映出众人的身影。

    可镜中的身影，不对劲。

    镜里的楚星河，符剑上的裂痕不见了，雷纹变成了金色，眼神冰冷，没有一丝温度；镜里的雨柔，双晶变成了纯黑色，身边没有08的身影，独自一人站在黑暗里；镜里的白芷，指尖的印记亮得刺眼，药囊敞开着，里面飘出的不是冰晶草，是黑色的雾气；镜里的凌霜和太子，竟倒在地上，一动不动，像是没了气息。

    “娘的！这啥鬼镜子？”凌霜猛地后退一步，钢剑劈向光镜，“敢咒俺们死！俺劈碎你！”

    “别碰！”楚星河一把拉住她，符剑的雷纹挡在光镜前，“这是‘魂镜’，能映出人心最深处的恐惧，也能映出未发生的可能。强行破坏，会被镜中能量反噬。”

    08紧紧攥着雨柔的手，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，指甲几乎嵌进雨柔的掌心：“姐姐...镜里的你好吓人...俺不想你变成那样...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镜里雨柔的黑色双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，竟往镜面外凑了凑，发出微弱的黑光。

    雨柔的脸色发白，她能感觉到镜里的“自己”在召唤她，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镜面传来，想把她的意识拉进去。她下意识收紧手，攥住08，指甲微微发白：“俺不会变成那样...俺有你，有楚大哥他们...”她说话时声音发颤，却还是运转体内的晶体能量，蓝光往镜面上涌去。

    蓝光刚碰到光镜，镜中的景象突然变了。

    黑色雾气散去，镜里的白芷药囊里飘出的是冰晶草，指尖的印记变得柔和；镜里的凌霜和太子站了起来，正对着楚星河笑；镜里的雨柔，双晶依旧是蓝色，身边站着08，两人手牵着手，身后是明亮的光。只有镜里的楚星河，依旧是金色雷纹，眼神冰冷，独自站在黑暗中，与众人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。

    “这...这是咋回事？”太子瞪大了眼睛，金属片往镜面上凑了凑，“俺的片子说，镜里的景象不是假的，是‘可能发生的未来’，有人在强行扭曲它！”

    白芷突然往前走了一步，碎晶的绿光往光镜上靠了靠。她的嘴唇抿得很紧，指尖的印记隐隐闪烁，像是在和镜中能量共鸣：“这是天宫的‘命运镜’，当年实验时，用来预测容器的稳定性...没想到，它竟然还在运转。”她说话时，下意识摸了摸药囊，指尖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，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——那不是冰晶草。

    楚星河的目光落在镜里的自己身上，符剑的雷纹突然亮了起来，与镜中金色雷纹产生了共鸣。他能感觉到，镜里的“自己”身上，有和符剑同源的能量，甚至...有和天宫地图同源的纹路。他突然想起在核心控制室，符剑吸收灵气时，裂痕处曾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色，当时他以为是错觉，现在看来，绝非偶然。

    “有人在操控这面镜子。”楚星河的声音冷了些，“不是邪祟，是熟悉天宫机制的人。”他的目光扫过众人，最后落在白芷身上，“你当年参与实验时，有没有见过操控这面镜子的人？”

    白芷的身子僵了一下，往药囊里缩了缩手，嘴唇动了动：“没...没有。当年这面镜子由天宫的‘司命官’操控，我只是负责记录数据...后来天宫崩塌，司命官也失踪了。”她说话时，牙齿轻轻咬着下唇，这是她撒谎时的习惯。

    “吱呀——”

    又一声金属摩擦声传来，前方的黑暗里，又出现了几面光镜，将众人团团围住。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不同的景象：有的是邪祟攻破核心控制室，众人倒在黑气里；有的是雨柔的双晶失控，变成纯黑色，吞噬了08；有的是楚星河的符剑彻底碎裂，他倒在地上，眼神空洞。

    只有一面镜子里的景象是好的：众人找到08的魂碎片，雨柔的灵魂完全修复，双晶变成纯净的白色，众人一起走出了古葬坑，外面的天空是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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